廣州選擇LPG符合市情 華工數據是“國際笑話”
廣州推行LPG（液化石油氣）項目對空氣環境造成了更大污染？近日，華南理工大學受某公交公司委托所做的一項不同燃料大客車尾氣排放測試報告經媒體曝光后引起社會強烈反響。昨日，廣州市政府發布了正在北京出席第三屆中美機動車污染防治國際研討會的多位國內權威專家對該問題的回應。
專家們表示，LPG是納入國家清潔能源目錄的低碳環保能源，LPG車比柴油車環保是國內外公認的“常識”，上述檢測報告是在車況不對等情況下測試得出的極端數據，是“國際笑話”。
●LPG車比柴油車環保是常識，完全不需要爭論。LPG是國內外公認的清潔能源。
●車輛不對等狀態下的測試結果沒有比較價值，就好像“快報廢的寶馬肯定比不過新出廠的夏利”。
●廣州的LPG項目借鑒了國內外先進城市的經驗，并經過專家組反復論證。新型LPG車輛已經解決了發動機問題，隨著油氣價格差越來越明顯，LPG的環保優勢和經濟優勢也將進一步凸顯。
——中國汽車工程學會副秘書長張進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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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G車柴油車到底哪個環保？
LPG優勢明顯是常識
中國汽車工程學會副秘書長、國家863計劃節能與新能源汽車重大項目專家組副組長張進華是科技部選定的審核廣州LPG項目的專家之一，他表示，無論是燃燒特性還是技術效果，LPG和CNG（壓縮天然氣）都是國際公認的清潔能源，在2007年國家發改委出臺的新能源汽車準入規則和即將公布的國家節能及新能源汽車技術政策中，LPG、CNG都被列為重要的替代能源。“LPG車比柴油車環保，這是個常識，完全不需要爭論。”
環境保護部機動車排污監控中心主任湯大鋼表示，全球普遍認為LPG、CNG相對傳統柴油、汽油而言是清潔能源。“電動車是零排放，絕對清潔，與此相比，其他的燃料都是‘相對清潔’”，所以他認為不要糾纏于“燃料本身的清潔與否”，關鍵是要確保燃料的“正常使用”，“符合排放控制標準、有良好維護的LPG，是清潔的車，應該繼續推廣。”至于柴油車，他介紹說，國家“十二五”計劃已經明確要重點控制其顆粒物和氮氫化合物的排放，“即使是歐五標準的柴油，顆粒物排放仍高于LPG”，而顆粒物中含有更多致癌物質，對人體的危害更大，這也是國內外研究領域已經達成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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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LPG在對比測試中落敗？
不對等測試數據不可比
如何看待引發社會關注的這組測試數據？張進華的看法是“數據沒有錯，但這是在車輛不對等狀態下的測試結果，沒有價值”，他指出了測試數據的問題：抽樣的LPG大客車百公里氣耗高達113.57升，而正常的平均數值是60多升。
北京理工大學汽車動力性及排放測試國家專業送檢實驗室和汽車排放質量監督檢驗中心主任葛蘊珊進一步指出，除了氣耗量過高，測試數據正好反證該LPG測試樣本要么未安裝尾氣處理裝置，要么處理裝置完全不能運轉。
“這是個極端案例，在符合國家排放標準前提下，別說LPG碳氫化合物排放量比柴油車高120多倍，即使高8倍10倍都不可能。”湯大鋼還戲稱該組數據是“國際笑話”。而北京交通大學機械與電子控制工程學院動力工程系主任張欣也說自己“從未見過差距這么大的測試數據”，“如果LPG碳氫化合物排放量比柴油車高上百倍，國家根本不可能把LPG列入清潔能源目錄。”
據介紹，汽車尾氣排放環保測試指標主要有4個：顆粒物、一氧化碳、氮氧化合物和碳氫化合物。張進華表示，他們做過從油井到油箱、從油箱到車輪的全面測試，從各項指標來看，LPG都要優于柴油。而據葛蘊珊掌握的測試情況，在LPG車后處理裝置正常使用情況下，LPG車排放的4個指標均優于柴油車。按照國家2001年出臺的有關規定，LPG車輛必須安裝后處理裝置，該裝置主要用于處理碳氫化合物和氮氧化合物。在三元催化器正常使用情況下，柴油燃燒后的4個排放指標都要遠遠高于LPG。所以只要是達到國家標準上路的LPG車輛，尾氣排放肯定比同類的達標柴油車更環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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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上馬LPG依據是否充分？
選擇LPG經過充分論證
張欣也是國家科技部選定的參加2004年廣州LPG項目審核的專家。她介紹說，當年專家組與廣州市交委等職能部門進行了反復論證，提出“3E標準”：資源是否有供應保證、資源是否為清潔能源、是否技術成熟容易推廣。
張進華也佐證，CNG對石油的替代性更大，當時在廣州參與審核時，除了LPG，也對CNG進行過論證。不過廣州當時完全沒有CNG資源，根據規劃，CNG入穗至少要等5年，所以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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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的士歡迎公交有抗拒？
環保否要技術上找原因
對于LPG推廣中出現出租車歡迎、部分公交車抗拒的現象，張進華分析道，技術層面上，LPG燃燒品性與汽油相近，目前國內LPG出租車發動機主要是由汽油車發動機改造，效能高一些；而很多公交車都是大功率的柴油發動機，通過柴油發動機改造成LPG發動機，效能則低一些。廣州早期的油改氣公交車是在用（柴油）車改裝而成，發動機效能較低，與新型LPG公交車相差很遠。改造成本比出租車高，而能源使用效能和經濟效益卻比出租車低，所以導致部分公交公司想對LPG說NO。解決LPG車和柴油車之間的“性價比”差異問題，他建議公交車公司從技術上找原因。
湯大鋼還建議，地方政府可以在財政許可的條件下，加大對主動換用LPG的公交企業的補貼力度，通過經濟杠桿推動更多企業使用清潔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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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應否繼續推廣LPG車？
放棄LPG車條件不成熟
專家們一致認為，目前廣州LPG供應設施已基本完善，如果全部拋棄而推廣CNG、混合動力或電力等其他清潔能源車輛，一則浪費巨大，二則推廣新項目條件也不成熟，一次性投資、運營成本、供應問題等都要充分論證。
張進華認為，CNG燃燒品性和柴油更接近，適合用柴油機，能效優于LPG。如果廣州現在有條件保證CNG的可持續供應，可以考慮公交車使用CNG，出租車使用LPG。
目前廣州是否有條件發展混合動力車或電動車？張進華表示，混合動力車的排放優于LPG，但混合動力車在技術上還不成熟，產量也不能滿足市場需求，成本更遠高于LPG車輛，一輛車的補貼高達42萬元。湯大鋼補充說，電動公共交通車除了技術尚不成熟，也同樣存在造價高問題，高端車甚至要兩三百萬元一輛，推廣起來很難。
對于上海等城市最早推廣LPG而最終又放棄的情況，張進華明確表示并不是LPG不環保，而是因為早期的LPG車由在用車改造而來，可靠性低，加上當時LPG的價格未能與汽油和柴油拉開差距，經濟性優勢不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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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路LPG車怎樣確保環保？
強制推行汽車保養維護
專家們還反復提醒，LPG維護得當與否對尾氣排放影響重大，如果維護不當，后處理裝置失效，環保的LPG公交車也可能變得不環保。
針對有媒體報道LPG車排放物是廣州灰霾的主要源頭，湯大鋼表示，就其目前掌握的材料，并未有明確證據支持這一結論。他笑著反問：“是不是只要不用LPG，就沒有灰霾了？如果真是這樣，消除灰霾就太容易了。”對于今后如何加強在用車污染控制的問題，廣州市環保局有關負責人透露，廣州市正在參照國際國內的先進做法，抓緊研究制定機動車排氣污染定期檢查與強制維護制度（簡稱I/M制度），通過采取強制性措施監督企業做好包括LPG車輛在內的各類車輛維護保養，確保機動車尾氣排放達標行駛，目前正在征求各界意見，爭取年底前發布公告。
廣州市環境監測中心站通報——
抽檢LPG公交總達標99.4%
昨日，廣州市環境監測中心站通報了對在用LPG公交車的抽檢情況。據介紹，在隨機抽檢的172輛在用LPG公交車中，首檢和復檢總達標率為99.4%。
據該站副站長黃祖照高級工程師介紹，本次檢測的172輛在用LPG公交車，是從一汽、二汽、三汽和電車公司中隨機抽取的。抽檢數據統計結果顯示，首檢達標車150輛，首檢達標率為87.2%。對首檢超標的22輛車經維修后再次進行復檢，達標的有21輛，復檢達標率為95.4%。首檢和復檢達標車共171輛，總達標率為99.4%。
抽檢情況通報代表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接到有關人大代表或其他方面提出到檢測現場監督的要求，如果代表們提出這方面的要求，我們可以在今后抽檢時，邀請人大代表（包括社會各界人士代表）參加監督。目前市環保局將聯系5位人大代表，通報LPG公交車抽檢情況。
——黃祖照
他山之石
廣州相關政府職能部門認為LPG是國際公認的清潔能源，有專家卻指使用LPG的車輛排放“毒氣”遠甚于柴油車——在“LPG是否污染環境”爭論不休之際，新快報記者赴港采訪香港環保署，探詢香港LPG車輛環保之道……
新快報記者專訪香港環保署
香港LPG成功主因未用改裝車
經驗
試驗測試一年推廣先聽民意
同樣是使用LPG，緣何香港全面推行LPG近十年，每年的調查和監察顯示出良好的環保效果，且市民感到普遍滿意，而廣州卻被指出污染加重、市民意見多多呢？
對此，香港環保署接受新快報記者獨家專訪時透露，主要問題在于香港只容許使用原廠制造的LPG車輛，并沒有使用改裝LPG車輛，而這也就有效避免了LPG車輛因燃料燃燒不充分而產生的各種新污染排放物。
耗時一年嚴格測試LPG
“以前差不多所有香港的商業車輛都使用柴油燃料，其中包括的士、小巴、貨車及巴士。”香港環保署相關人士告訴新快報記者，汽車廢氣是香港空氣污染的一個主要來源，而柴油車輛排出的懸浮粒子和氮氧化合物更是引起香港嚴重空氣污染問題的根源。雖然柴油車輛只約占全港車輛總數的1/3，但卻占市區車輛行走里數2/3，排放的可吸入懸浮粒子占全港車輛的98%，并占在大氣中可吸入懸浮粒子的一半。
“自上世紀90年代始，香港已開始致力管制柴油車輛廢氣排放。雖然實行與歐美等地大致相同的廢氣管制措施，卻沒有看到香港空氣獲得像歐美許多城市的改善成果。”該人士說。
為此，1996年9月香港成立了一個跨部門工作小組，專門研究以低污染燃氣車輛取代柴油車輛的可行性。
最后，工作小組在考慮了廢氣排放表現、應用技術及供應等各方面的實際情況，認定液化石油氣（LPG）是其中一種可立刻引入的清潔燃料，并決議于1997年11月29日起推行為期一年的LPG的士試驗計劃。
超八成港人贊成用LPG
據了解，當時參加測試的共有30部LPG的士，包括20部新車及10部已使用過的LPG舊車，同時還有五輛柴油的士參與試驗。為確保符合最高的安全標準，所有參加試驗計劃的LPG的士都是原廠設計及制造。
經過一年的實地試驗，經過炎熱的夏季、雨季、天氣惡劣的風季和寒冷的冬季，結果顯示各LPG的士不僅運作如常，無黑煙冒出，且環保效果突出。乘客一致認為LPG的士比柴油的士更寧靜、更舒適和更少污染。超過80%以上乘客贊成大量采用LPG。
此外，參與試驗的司機普遍認為LPG的士在操作上與現時使用的柴油的士并沒有多大分別。LPG的士登山時并沒有產生馬力不足的問題，而在高速公路上的行駛性能比柴油的士更佳。
只許用原廠貨避免污染
香港環保署還向新快報記者透露，在此前的研究和調查中，專業人員判斷原廠制造的LPG車輛在廢氣排放和安全方面都比改裝車輛優勝，所以從一開始，香港就只容許使用原廠制造的LPG車輛，沒有使用改裝使用LPG車輛。而這也就有效避免了LPG車輛因燃料燃燒不充分而產生的各種新污染排放物。
LPG 的士與柴油的士廢氣排放比較
LPG的士 柴油的士
車輛型號 甲 乙 甲 乙
廢氣驗證方式 日本 日本 日本 日本
一氧化碳 0.41 0.33 0.59 1
碳氫化合物 0.19 0.19 0.38 1
氧化氮 0.04 0.01 0.73 1
懸浮粒子 極低 極低 1 0.57
煙霧濃度 極低 極低 1 0.48
《石油氣的士試驗計劃報告》（香港環保署提供）
經驗
推廣更換環保車政府斥8.6億補貼
香港政府推行LPG并非一帆風順，要車主和企業花巨資把原來所有的車輛換掉是一大難題。
為促使全港18000輛柴油的士盡早轉為較環保的LPG的士，政府在2000年8月推出資助計劃：若車主以LPG的士取代柴油的士，便可得到一筆4萬港元的資助（目前香港差不多所有的士都使用LPG）。該計劃2003年年底完成，總開支約7.2億港元。
此外，在經過對另類燃料小型巴士（石油氣和電動小巴）的試驗后，香港于2002年8月也推出資助計劃，鼓勵全港6000多輛柴油小巴的車主盡早把車輛更換為LPG或電動小巴：如把柴油公共小巴更換為LPG小巴，每輛可獲一筆6萬港元的資助。該計劃2005年年底完成，至今約有60%的公共小巴為LPG小巴，總開支約1.4億港元。
在推廣初期，香港政府還通過不向車用LPG征收燃料稅的政策，降低LPG價格，不收地價方式設置專用LPG加氣站等方式，加快石油氣加氣網絡的形成。
■專家聲音
中山大學環境學院副院長陳尊裕——
棄用原裝LPG車
廣州得不償失
一直跟蹤香港、廣州LPG汽車替換前后大氣監測專項研究課題的中山大學環境科學與工程學院副院長陳尊裕昨天在接受新快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廣州棄用原裝LPG車缺乏長遠考慮，得不償失。
“LPG的確比柴油環保”
記者：LPG與柴油車的污染排放相比，到底誰更“毒”？
陳尊裕：柴油汽車排放的主要是顆粒物，小顆粒物對人體健康的危害特別大，細顆粒物能直接進入血管和肺部，這也是當年政府為什么要控制柴油車的重要原因。LPG排放的主要是揮發性有機物，主要成分是丙烷、丁烷和一些輕的碳氫化合物，與柴油車、汽油車排放出的一些苯、甲苯類物質相比，它們對人體健康的危害相對較弱。
我們從2001年到2008年，一共開展了三次廣州及其周邊地區大氣揮發性有機物的取樣分析工作，數據分析結果顯示，在用LPG車之前，廣州大氣中甲苯的比重最顯著，苯也相對較高，在LPG車使用之后，丙烷的比重最大，而危害更大的甲苯比重下降，甲苯對霾的“貢獻”是較大的，可見，LPG對霾的改善是有利的。
“棄用原裝車得不償失”
記者：當時為何廣州LPG車要用改裝內燃機？
陳尊裕：香港目前的LPG車基本上是外國進口的，大部分采用原裝內燃機。當時廣州使用LPG時，沒有用原裝，一個原因是外國進口原裝LPG車價格較高，另一個是從香港推廣LPG車的經驗考慮，當時香港采用的是國外的先進技術，但當時廣州推行LPG車時國內相應技術還跟不上。
但是用改裝內燃機不免缺乏長期考慮。廣州LPG車內內燃機是改裝的，使得燃料利用效率不高，本來使用LPG汽車比使用柴油車的能源成本才多了百分之幾，但是，實際燃燒過程不充分令成本增加了幾十個百分比。很大程度上導致了公交行業到現在仍要面臨高虧損、高負債運營。
此外，改裝內燃機使得一部分LPG燃料泄漏、不完全燃燒，造成許多揮發性碳氫化合物釋放到大氣中，LPG車并沒有達到預想的環保效果。
對于大氣中的丙烷會上升，目前表面的影響還看不出來，但是否存在潛在的環境影響還需要進行研究。
“如想推廣技術要跟上”
記者：廣州LPG車是應該退市還是繼續推廣？
陳尊裕：LPG作為一種清潔能源，如果利用得好，相應的應用技術跟得上的話，是很值得推廣應用的，最好是使用原裝的LPG車輛。
在廣州甚至上海、北京等城市，顆粒物還是首要污染物，如果用柴油車替代LPG車，如果車的保養差，肯定會加重顆粒物污染。當然，保養差的汽油車或LPG車也會增加空氣中的碳氫類等物質，尤其是隨著汽車保有量的不斷增加，大量的碳氫化合物和氮氧化合物會引發灰霾。因此，質量好的汽車、清潔的燃料，加之好的汽車維修保養及順暢路面交通才能改善空氣污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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