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湖州“鉛蛋”數字平臺賦能固廢協同治理帶來哪些啟示?
【谷騰環保網訊】固廢治理是“無廢城市”建設的重要內容,涵蓋面廣,體系龐雜。從實踐來看,現有的固廢主要處理方式,一是在行政區劃內將固廢處理委托給專業的第三方,二是以化工園區固危廢治理為重點和突破口,對園區內企業開展綠色化改造,總體呈現地域分割化、品類碎片化特點,這與深入推進“無廢城市”高質量建設的要求仍有差距。
固廢治理是典型的公共事務,不僅治理成果普惠于民,治理行動也需要更廣泛的參與。固廢的公共屬性意味著政府需要責無旁貸地參與其中,但由政府“一攬到底”的固廢治理模式不可持續。因此,科學的固廢治理需要市場、社會和公眾等多主體的共同參與和有效合作,建立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的固廢治理市場。
浙江省湖州市自2021年起開展全域“無廢城市”建設,2022年被列入“十四五”時期“無廢城市”建設名單,在固廢處理領域先行探索。2022年8月,由湖州市生態環境局牽頭、鉛蓄電池行業龍頭企業天能集團投資540萬元,打造了浙江省首個廢鉛蓄電池數字化服務平臺——“鉛蛋”鉛蓄電池全生命周期綜合服務平臺(以下簡稱“鉛蛋”),形成了固廢多元共治的有效實踐。
SFIC模型分析“鉛蛋”平臺實踐
“鉛蛋”平臺將千家萬戶的電動自行車鉛蓄電池“一碼賦能”,建立電子臺賬,打造了來源可查、去向可追、風險可控、責任可究的全鏈條智能監管體系。筆者借用協同經典模型SFIC,即從起始條件、催化領導、制度設計、協同過程4個維度分析“鉛蛋”的運行邏輯。
起始條件方面,“鉛蛋”建設回應了多方訴求。目前,浙江全省有登記在冊電動自行車2500萬輛,城鎮家庭每百戶擁有量為57.5輛,農村為74.8輛,數量眾多。同時,湖州市鉛蓄電池產量全國第一,天能集團作為浙江省唯一廢鉛電池處置單位,有著充足的市場份額和鮮明的產業優勢。
催化領導方面,“鉛蛋”整合了政府多部門職能。蓄鉛電池的生產、銷售、流通、處置涉及多環節、多部門,“鉛蛋”通過給每一塊鉛蓄電池賦碼,對涉及各部門、各環節的監管進行整合,讓每一塊電池不失管。如此一來,“鉛蛋”既為市場和企業服務,也為政府規范監管,實現雙向賦能。
制度設計方面,“鉛蛋”吸納了多主體參與。為多方主體開發使用界面,已注冊266個零散的廢鉛蓄電池回收個體“游擊隊”、收集網點5936多家、回收企業50家。2022年底,湖州又率先編制《廢鉛蓄電池回收利用規范化管理指南》,為廢鉛蓄電池回收和資源利用提供了法治保障。
協同過程方面,“鉛蛋”平臺打造了鉛蓄電池從零散到集中、從生產到處置利用的全周期閉環,最大限度杜絕了社會源固廢流散和非正規渠道回收,實現跨區域協同。目前這套系統已全面推廣,覆蓋了浙江全省11個地市。
“鉛蛋”以“數”為媒打通了區域、部門的合作壁壘,多主體互嵌共生、協同推進。從“鉛蛋”實踐探索以固廢治理為代表的環境治理這一公共議題背后的協同機制,探尋“數字”“協同”“治理”間的耦合推進,這正回應了全國生態環境保護大會“深化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應用,構建美麗中國數字化治理體系”的時代召喚。
對數字平臺賦能固廢協同治理的思考與建議
“鉛蛋”的成功應用表明,數字平臺賦能的互聯網協同治理拓寬了固廢協同治理的物理邊界,向網絡虛擬空間延伸。固廢協同治理不僅是多主體參與的協同,也是多維的協同:如政府職能的協同,以市場調節為主,政府履行服務和監督職能;運行方式的協同,多主體強調協商合作而非強制命令;價值目標的協同,目標不僅是黨委政府的善政,更是以結果為導向的固廢的善治。
隨著政府、市場和社會三大主體在固廢處理及環境治理領域的持續交疊與互動,固廢協同治理也呈現出一系列變遷和秩序重構。筆者認為還需注意三點。
加強黨委政府領導,是數字協同的核心。固廢協同治理本質是政府將部分管理和責任權對外釋放,由市場和社會主體采取具體的協同方式,實現高效配置資源。正如“鉛蛋”數字化平臺已經成為固廢協同治理的載體,浙江許多城市都建有固廢的數字化平臺。比如紹興的“無廢城市”信息化平臺已列入浙江省政府數字化轉型重點項目;嘉興已研發“小微危廢收集在線”應用場景,創立“禾小微”品牌;浙江省級層面也有“浙固鏈”應用。因而,無論是紹興、嘉興,還是湖州的“鉛蛋”,都應看成全省固廢“一碼溯源”全流程閉環治理模式的子系統。未來的協同應是打破固廢類別、政府層級、地域界限的全面協同,讓資源在更為廣闊的數字化平臺上有效整合。
保持多主體力量的動態均衡,是數字協同的基礎。固廢治理要維持協同的可持續性,關鍵是要維持政府、市場、社會多主體的均衡。然而,現實情況下,多主體參與并不意味著多主體力量的均衡,特別是在不同時間階段。治理初期,黨委政府往往在協同中占據主導地位,自上而下調配資源。而當市場和社會日趨成熟,應引導多主體力量趨于均衡,主體間平等有序參與、充分傳遞信息,從而促進協同。同時,即使主體間力量均衡,也會存在不盡相同的參與動機和利益訴求。因而,協同一直是動態的而非靜態的,不能只停留于表層宏觀敘事,而是應將協同看作一個利益格局不斷調整的過程。
以更整體的視角推動,是數字協同的動力。“山水林田湖草沙是生命共同體”,水土氣的狀態既可以看作治理的內容,更是治理結果的呈現。固廢治理應轉換思路,從“無廢城市”的“零廢棄”出發探索固廢的減量化、資源化、無害化,改末端治理為源頭治理。以更整體性的視角推動環境治理數字平臺建設,將充分發揮網絡扁平化和及時性的優勢,其“平行”和“自發性”,為打破屬地限制、增進多主體交流互動及化解生態安全風險提供了可能。
作者單位:浙江生態文明干部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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